“若再不醒改泼热油。”
卫无离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白瓷茶杯,宋翊隔着氤氲的茶雾,看他削瘦刚峻的面庞,修眉斜飞入鬓,乌玉的眼睛里藏着几分不耐烦。
主子不想在这种人的身上浪费时间,偏偏李怀栗在被泼了一桶水后还未醒来。
宋翊在心里默数了三声后走出密室,不多会儿,提着一桶热油回来。
李怀栗慢慢有了意识,身上凉飕飕的,应该是浸了水,四肢沉重乏力,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。
双眼勉强眯开了一条极小的细缝,隐约看到一个男子,那男子坐在一张桌子旁,食指“咄咄”叩着桌面,百无聊赖的模样。
一个人影慢慢走近,那人手里提着一只桶,原本因清冷而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的李怀栗,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暖意。
“本王倒很好奇,一桶热油全部泼在他的身上,是否会瞬间皮开肉绽。”戏谑的口吻,漫不经心的表情。
李怀栗听到了关键的“热油”二字,双眸顿时一瞪,人也清醒了大半。
不过,只是身体清醒,至于思绪竟是一片空白?
宋翊放下油桶,扭头对卫无离笑了一下,似乎在说这招果然管用。
对付这位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少卿,不采用点非常手段,想让他睁眼都难。
卫无离眼神示意宋翊退出去,自己要单独审问。
于是,幽暗封闭的密室里,只剩下两个人,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彻王卫无离,一个是破案无数的大理寺少卿李怀栗,一个时辰前,两人差点拜堂成亲。
“说吧。”卫无离淡淡地问道:“那个男人是谁?”
“哪个男人?”李怀栗一头雾水,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铁链绑着,面前的男子自称本王,却似乎并非善类。
关键是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,甚至连自己是谁、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。
“装蒜。”卫无离狠剜他一眼,“就是带你逃婚的那位。”
“逃婚?”
“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逃婚,李怀栗,你很有胆量。”
“我是李怀栗?”
“把人犯装糊涂那一套用在这,你倒挺会按部就班。”
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李少卿经常和凶犯打交道,难免沾染陋习。
“我没装糊涂,我不记得。”
李怀栗说的可是实话,但对方应该不会相信。
不,不是应该,是绝对。
“不记得?”卫无离眼睫低垂,在清瘦的脸颊上落下两道扇形阴影,“既然什么都不记得,也就没有了继续审下去的必要。”
最后这句话隐隐含了几分杀气,死在这间密室的人,李怀栗肯定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“等等!”求生是人的本能,李怀栗厉声问道:“我为何非死不可?”
“你逃了本王的婚。”
“我逃你的婚?这绝不可能!”李怀栗十分笃定。
卫无离眉峰微挑,“不可能?为何?”
“因为你这么好看,我和你成亲肯定是我占便宜,我不可能做出逃婚这种事。”
“本王倒是没听说过李少卿是个花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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