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上圣体孱弱,畏风怯寒,长安殿一年四季烧有地龙,殿门也总是用棉帘遮掩。
卫无离踏上台阶,来到殿门前,一股暖意扑面而来。
“本王进宫面圣,速通传。”
宫女低眉顺眼,“王爷请稍等。”
不多会儿,宫女打起棉帘,对卫无离恭敬道:“圣上有请。”
卫无离十次进宫面圣,总是有九次看见圣上正在喝药,御医为了龙体也是煞费苦心,特别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孔纵方,原本仅到三十岁的盛年男子,头发就已经花白了一半。
“微臣拜见圣上。”
“邱丞相才走。”凤晟摆手示意左右宫人退下。
卫无离依旧跪着,不搭话。
“好了,起来吧。”凤晟搓了搓手,“也不能怪你,你生气是应该的,哪怕李怀栗是邱相的师弟。”
卫无离这才起身,拱手道:“谢圣上体恤。”
“你打算如何惩罚于他?”凤晟本是好心赐婚,哪曾想李怀栗会做出这等事。
邱浸方才替他说了不少的好话,可也于事无补,逃婚是事实。
“这个微臣自有主张。”
“李怀栗和十年前的黎骨不同,朕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。”凤晟轻咳了两声,继续提醒道:“别被怒意冲昏了头脑。”
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,可今上身体弱,性格也弱,在臣子面前往往展露不出威严,特别在卫无离的面前,就更加没什么气势。
卫无离又是本朝人尽皆知的权臣,表面上对今上行礼作揖,态度恭敬,而实际上,大概也是没把这位一国之君放在眼里。
卫无离手里握着皇帝的把柄,这份把柄,足以让皇帝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。
“圣上希望微臣能饶他一命?”
“这样自然最好不过。”凤晟笑容展开,“很多事不是sharen才能解决,李怀栗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,他这些年为朝廷破了不少大案,若能留着他的命继续为朝廷效力,也算是人尽其用。”
“圣上听进了邱相的说情?”
“邱浸很看重这个师弟,朕也……”凤晟叹气,“你明白朕和邱浸的关系,难得他有求于朕。”
今上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,假如说凤晟热得像一团火,那么邱浸则冷得像一块冰。
凤晟在邱浸那里仅仅只能用病痛装可怜来博得一丝同情。
甚至很多时候,凤晟还很嫉妒李怀栗,因此李怀栗主动要求赐婚,凤晟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“微臣明白。”
圣上难得得到一个可以在丞相面前邀功的机会,卫无离岂能不近人情。
凤晟忽而一时兴起,“陪朕手谈一局,边下边聊。”
“微臣遵命。”
直到傍晚,卫无离才从宫里回到王府,此时王府灯火通明。
回来的路上,坐在马车里的卫无离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声,宋翊见自家主子的脸色难看到极点。
密室只燃了一盏油灯,李怀栗终于没再被铁链绑着,由于身体太过虚弱,侧躺在地上,脑海里回忆着被卫无离逼问奸夫下落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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