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将临,京中暑气蒸腾,坊间却比酷暑更热的,是那句悄然流传的话——
“公主不立碑,是怕后人骂。”
起初不过是一介书生醉后低语,可一夜之间,竟如野火燎原,从茶楼酒肆传到乡野田埂。
有人冷笑,说她权倾朝野、代天监国,不敢立碑,必是心虚;也有人叹息,道她废苛税、开渠引水、安流民营,功在百姓,却连一块石碑都不敢树,何其悲凉?
士林震动。
三日之内,七十二名太学士子联名上书,愿捐束脩之资,在承天门前立“昭宁中兴碑”,铭其德政。
奏章呈入宫门那夜,谢梦菜正独坐于东阁,窗外月色清冷,案前烛火微晃。
李长风垂首立旁,低声禀报:“士子们跪在通政司外,言称‘若公主不允,我等便自刻碑文于城南道旁’。”
她指尖轻叩檀木案角,目光落在窗外一株老槐上。
枝影横斜,如墨画般铺展在青砖地上。
片刻后,她提笔批复,只八个字:
功过自有史书,何须石证?
圣意既下,官府随即出动,凡私设碑石者皆令拆除。
可百姓不理。
你拆一块,他立三处。
渠头井畔、讲棚庙角,甚至村口磨盘边,都冒出半尺高的小石板,刻着“谢氏开路”“公主分水”“九娘引渠至此”字迹粗拙,却一笔一划,饱含敬意。
官差疲于奔命,拆了东边西边又起,到最后,连守城卒都摇头苦笑:“拆得完石头,拆不完人心。”
而此时,太常寺深处,裴砚之已三日未眠。
他立于观星台,仰望天穹,眸光沉静如古井。
夏至将至,日轨偏移,他反复推演,终在一卷残破历书上寻得一线天机——
夏至正午,日影极短,承天门前新植槐树之影,将横贯九级宫阶,直指太极殿门。
那一刻,他手中龟甲“啪”地裂开一道细纹。
“非人力所能为,乃天授之象。”他喃喃自语,连夜密奏谢梦菜。
翌日清晨,谢梦菜召李长风入内殿,取出一匣尘封卷宗——那是先帝晚年亲批残卷,其中一页赫然朱书九字:
治国如疏渠,堵不如导。
字迹苍劲,力透纸背。
她凝视良久,忽道:“取此卷,平铺于第三级石阶偏左七寸处,不得偏移分毫。”
李长风心头一震:“公主是要借日影显字?”
“不是我要显。”她抬眼,眸光如刃,“是让天下人看见,什么才是真正能照进黑暗的光。”
她又遣快马出城,召韩九娘入京。
当夜,北境流民营三百女眷悄然进城,每人袖中藏一小包“识心灰”——此物乃边民秘传,遇烈阳则浮现微光,日落即消,不留痕迹。
“明日正午,沿承天门前青石道,依裴大人所测树影路径,撒灰。”谢梦菜下令,“一步不多,一步不少。”
众人领命而去。
夏至当日,烈日当空,万里无云。
自卯时起,百姓便从四面八方涌向承天门。
有人扶老携幼,有人执笔携纸,更有士子穿白衣戴高冠,静候“天象示谕”。
巳时三刻,阳光如金瀑倾泻,照在那株新植槐树之上。
忽然,有人惊呼:“影子动了!”
只见树影如墨笔,缓缓自台阶底部爬升,一寸寸向前推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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